鳥飛 / 輕柔溫煦之風 / 學習怎樣學習 / 或者其他… / 是為習習

Friday, June 25, 2004

from Sylvia the movie

有時,我夢見自己是一棵樹。
我是那棵樹身。
其中有一枝枝幹是我的丈夫,伸出來綠油油的葉片是我的孩子。
另一枝樹幹是我的詩人生命,葉子都是我的詩作。
還有一枝是我的學術生涯,長得多麼茂盛。
當我想坐下來,從它們當中好好挑選之時,
我發現,我還未來得及挑,
豐盈嫩綠的葉子就已漸漸變黃枯萎,從枝子上一片一片的掉下來。
然後,整棵樹變得光禿禿的。
我就醒過來了。
~extracted from Sylvia the movie

Tuesday, June 1, 2004

悼.設計教育

下筆之先 智海
12 May 2004

每次為別人(或自己)設計書封面,就是神經最最極度緊張的時刻,艱難的地方不是畫畫的過程,而是落筆之前的一切一切顧慮:要怎樣切合主題,要怎樣跟紙張的質感和顏色配襯,如何在特定的長寬厚度找到視覺平衡,要怎樣跟內文排版協調,要拿甚麼視覺原素或要畫怎樣的筆觸風格和色調切合全書的氣氛,要怎樣經營那第一眼的first impact,甚麼字款怎樣排列,筆尖要畫出甚麼主體/角色/人物而他們又要擺出甚麼靜態抑或動態的pose,圖像如何跟書名產生引人入勝的化學作用要直接了當地讓人理解同時又不能太直腸直肚,書皮表面應該透露/隱藏哪一段文字或哪一段評語,怎樣可以在書店並排並排的書海中突圍而出,假如書本被插在架上書脊怎樣可以弄得起眼等等等等......

合上眼去幻想一幅完成圖,眼珠就在眼蓋裏面滾著滾著,張開眼眼就累了,手握著筆,心情急得燒燋了而一隻手仍然是一隻猶豫不決的手,然後白紙仍是一張白紙。因為封面不像內文,它不容許把情節放在時間之線上鋪排和延展,那麼急躁,每一筆都是歸納和總結,急躁得無法容許任何聲音的滋擾。

真是便祕。

我會選擇喝一罐啤酒,等待靈光一閃可以開始下筆了,往後一切就順開來......

-轉載自www.chihoi.net
* * *

這篇文字的作者是智海,他是一位本土的漫畫家,畫的是線條簡單拙劣但喻意深長的畫。但我更喜歡他的文字,老覺得他應該是位哲學家,又或者是位愛用漫畫來表達自己思想的哲學家。他在大學時修讀營養學,從來沒有接受過正統的美術/設計教學。然而,他卻深刻地考慮到設計的一切,早在下筆之先。對比正在讀或已修畢設計的所謂設計師,收到order便打開電腦左拼右湊,我完全看不見絲毫的認真和執著,又或,他們已經忘記了設計的最初,還是,他們從來不曾思想過這一切?

是時候要反思我們的設計教育到底是什麼一回事了。

記得掬色老師曾經說:「香港的教育只教學生怎樣駕飛機,而沒有告訴學生應該飛往何處。」結果?學生都懂得駕飛機了,卻在空中盤旋,不知應飛向何往,迷茫,最後機油用盡下墜死亡。這個生動的比喻在設計教育中依然生效。最少,在我認識的學院中不斷活活地上演著這比喻。教導你如何用這個那個software,迫你不斷去練習所謂的research、design、present,迫你於死線前完成一項接一項的作業,最近還開始迫你做好學生、每堂課都要出現,迫得你根本沒有時間去透一透氣想一想,最後成為條件反射的機器。另一方面,比起「沒有告訴學生應該飛往何處」更糟,他們告訴學生目的地之不可能。於學生入學之首個學期,即教導學生:從前的設計師處理社會的不同問題,提高人的生活水平;現在什麼都有了,大家只是為consumerism而工作,為手機每三個月設計一個新機殼,鼓吹人們消費,從中購買自己的身份、意義,浪費地球資源。設計師成為了魔鬼之首。最後,讀畢了,發現自己腦栓塞,兼且自己的工作毫無意義可言。

灰爆!

怪不得個個都嚷著不做design轉行去。

現在,我將會是告訴學生「設計師是魔鬼」的其中一員。design history,學生還是應該學學的;consumerism,學生也都應該想想的。只是,如何正面地教導、引導學生,如何扭轉乾坤,是我最新、最嚴峻的挑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