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同時期,不同的因素影響下,這些展館有著不同的展品和策展方向,這裡以土瓜灣作例,以九八年啟德機場停用為分水嶺,製作一個展示土瓜灣展館的展品和策展演變的紙上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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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刊2008年12月28日明報
(明報版本的下方地圖將"北帝街食街"及"聯合業權出售"兩項誤套為棕色,應為綠色,特此更正。)
原刊2008年12月28日明報
(明報版本的下方地圖將"北帝街食街"及"聯合業權出售"兩項誤套為棕色,應為綠色,特此更正。)
到柬埔寨旅行,似乎必定會給震懾於宏偉的吳哥王朝建築,也會為赤柬時期的殘酷統治而戰慄,然而,最叫人縈繞的卻是街上的兒童。每到一個景點,總會看見孩子們抱著一大堆貨品,向遊客們攏過來,叫賣。有的更不幸的孩子,手上都沒有貨品,只赤著足、甚至赤著身子,張開雙手向遊客要錢。事實上,柬埔寨約有萬多二萬名街童,他們大多在街上工作,少數更住在街頭。貧窮、家庭暴力和各種家庭問題都是孩子走到街頭的原因。然而,在街上,他們面對的問題更多:不良的衛生情況、營養不足、性虐待甚至感染致命性病、濫藥、暴力及童黨問題等。面對如此種種,遊客個人就算多有心也著實無力。幸而,有不少的非政府組織正在工作,其中一所就是Friends International。
一如大部份旅者,最初知道Friends International還是因為跑到他們旗下的Friends the Restaurant用餐。都是沖著《寂寞行星》的介紹而來吧!這所餐廳位於金邊旅遊景點國家博物館和皇宮附近,有著時髦的裝潢和可口的西菜,同時也是前街童的餐飲職業訓練實習場。(圖1) 再看鄰鋪,他們旗下的賣物店,貨品時尚可愛,且大多是舊物再生的,再看看標籤,原來這些都是兒童安全認証的產品。看著這些既型格亦具社會關懷的餐廳和小店,不禁想更深了解這所非政府組織。
圖1a: Friends the Restaurant室內。明亮的配色,綴以色彩鮮艷的兒童畫作,營造出活潑溫暖的氣氛,富現代感。
圖1b: Friends the Restaurant的部分餐點,裝盤精緻,味道也佳
圖1c:導師(中)在餐廳的實際運作中指導學生
在旅柬的緊絀時間下,我們竟然能得見組織的領頭人物Sébastien和Mark(圖2)。實際上他們也在忙—Mark是抱著電單車的頭盔說不好意思要先走、Sébastien則犧牲了自己的午飯時間讓外賣在他的辦公桌上慢慢變涼—我彷彿以為他們是香港人了,忙碌而充滿著靈活性。呃…其實Sébastien是法國人,而Mark則是美國人。
圖2a: Sébastien
圖2b: Mark
一切從Sébastien於94年打算到柬埔寨停留數週開始。一天,他和旅伴在晩飯後步出中央市場,赫然看見廿多個孩子睡在道旁,一輛名貴黑色房車駛過。雖然他亦曾於其他國家見過街童,但那情景觸動了他們。他們開始為孩子帶來食物,並遇見同樣在給孩子贈飯的Mark。由此他們發現,在人們的善心下,這些街童一天可獲多達八頓贈餐!無怪于他們樂於留在街上。他們從此成立Friends,為了真正的去幫助這些孩子。經過早年的艱苦經營,Friends已發展起來,整個組織主要分為三個部分,照顧不同方面:1. 為街童及其家長提供多方面的服務,務求讓孩子重新融入社會,2. 連結其他非政府組織,為街童提供更好的轉介和協助,3. 使社會上不同的持份者,包括旅客,認識並履行他們的在保護兒童方面的責任。
看來Friends International把該做的都努力幹起來,一如其他的志願組織。不一樣的是他們的理念和成功之道。大概與Mark是平面設計及市場學本科出身有關吧,他們十分重視設計及品牌形象。「我們並不是以一般非政府組織的想法來運作的,我們是用市場和商業的角度看…」「我們告訴他們(受助者)要自力更生,難道我們自己卻張開手板,」Sébastien攪怪的做了一個伸脷張手要錢的表情,「『哎呀!可憐我們呀!我們是幫助街童的非政府組織!』這樣的向人要錢嗎?不!我們不希望依賴捐助者。」雖然他們現在只有35%能自足,不是一個很高的比例,但別忘了他們是非牟利組織。能夠「賺錢」的項目只有一些社會企業,都是前街童職業訓練中的產品和/或服務,或是家長製作的產品(「家庭作業產品」計劃,詳見下段)。也有少量純為賺錢的項目,他們出品的高棉菜烹飪書就是一例。所有的收益都重新投入到各個計劃當中,成為組織能夠愈發自給自足的能量。
運作社會企業比運作一般生意的顧慮更多。以「家庭作業產品」計劃為例。此計劃是培訓家長在家製作產品,為他們提供較合理的收入、同時能留在家中照顧孩子。參與計劃的家長需要簽署合約,確保會送孩子到學校讀書,不再讓他們跑到街上賺錢。於是,計劃先要建立回收物品的網絡(幸運地,他們有不少廠商和朋友支持,不斷供應計劃所需的舊報紙雜誌、廢棄米袋等物料)、培訓家長 (圖3)、甚至要為他們提供製作工具(如衣車)。然後,當家長們把成品交回,為了鼓勵他們繼續參與,在最初的一兩回,若產品質素稍差,計劃依然會支付他們。別忘了計劃還要分神監察參與者有否履行合約、並照顧其有關的家庭問題。參與計劃的家長製作者平均獲支付產品價格的七成,這使他們平均在參與計劃一個月後能賺取以往雙倍的收入,一年後月入可過百美元,成功改善他們的生活。
圖3: 「家庭作業產品」計劃的導師正在指導新加入計劃的家長。這位導師婆婆從前也是計劃的受助者,現在她的技術已經好得能夠授徒了。
這是不少社企期望獲得的成果,只是失敗的例子太多。Friends在照受助者之餘,同樣照顧市場,畢竟,有市場支持的社企才能運作下去,才能更好的去培訓和協助其受助者。「我們並不是要人家可憐,我們不希望人們來(購物/進餐)只是為了幫助街童和我們這機構。第一次來的或許是,但你會回頭,是你認為我們棒極了。」棒,因為Friends十分著重設計。「家庭作業產品」的設計必須酷,必須切合年青人和旅客的市場。此外,這些設計必須有點綽頭,這包括舊物再生、或以當地的沙龍花布為賣點。店子裡盡是令我們愛不釋手的產品:以雜誌紙條捲成紙珠再穿成的手鐲、以零食包裝縫製的銀包、以米袋作布料剪裁縫製的悠閒包包、以沙龍花布縫邊的新派民族風衣飾等。(圖4) 就是購物袋,也可以選擇多加數角美元,把膠袋換成由計劃參與者以舊報紙裁切黏合的紙袋。Sébastien坦言,有些家長製作者覺得這些設計甚古怪,能免費拿都不會拿。但這些由外國志願設計師或設計學生創作的「古怪」產品,卻在銷量上証明了自己的成功。整個「家庭作業產品」計劃是150%的自足,就是所賺的錢能完全支持計劃的發展外,更有餘錢支持母組織Friends International。
圖4a: 上:以雜誌紙或零食包裝製成的錢包,下:以報紙捲排列併成的袋子。 以舊電櫃充作貨架,擺設貨品也充滿環保心思
圖4b: 前:以雜誌紙和布料併成的包包,後:以雜誌紙捲成紙珠,併上木珠穿成的項鍊和手鍊
圖4c: 以米袋重新裁切縫製而成的時款包包
這些產品比一般量產產品,在設計上具挑戰性:除了要看市場的喜好,更要兼顧製作者的能力,考量他們能否在家中獨自完成整件產品。Sébastien憶述,於計劃早期,其職員及設計師均不太了解計劃參與者能力,致使產品的失敗率甚高,影響參與者的動力。現在,他們的設計包括不同的製作難度,訓練由淺入深,剛才提及的購物紙袋就是計劃參與者的初階作品。但,又型又有綽頭兼製作不會過於複雜,那豈不是很容易被人抄襲?而我們在柬埔寨街頭的確已看到不少非Friends出品的米袋包包。他們倒不擔心。「沒關係。計劃的目的還不是要讓人們賺取更佳的收入?我們是領導者,我們有能力創造。」
圖5: 只有那些經過Friends監察,証明在業務過程中保護兒童安全的產品,才能別上這個以大姆指為標記的「兒童安全」認証
當然,他們還是有辦法的:市面上可買到相似的產品,但只有Friends的產品才有「兒童安全」認証。(圖5) 這是Friends在建立的認証制度,只有那些經過Friends訓練和監察,証明的確在業務過程中保護兒童安全的產品和服務,才能獲得以大姆指為標記的「兒童安全」認証,讓人們能夠容易識別,作出選擇,為保護兒童同出一分力。
所謂「以市場和商業的角度」營運社企、及至整個非政府組織,大概就是這樣在商業和社褔中各取所長以互補其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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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Friends International 及其旗下計劃的網頁:
www.friends-international.org
www.streetfriends.org
www.childsafe-cambodia.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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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為leo及筆者所攝
本文另一版本 刊2008年10月7日經濟日報
於上月的台灣總統選舉前夕,龍應台撰文 (二零零八年三月十九日,明報,給我們一個政治家),認為誰能夠給六歲的孩子們最好的成長環境,誰就是最好的總統。六歲的孩子開始接觸社會,而政府各部門的運作和當中所形塑的社會風氣,將會在不同的方面影響他、塑造他。總統在位的四年或八年的施政,實際上(對孩子的)影響是長遠的。
香港的六歲孩子,他們同樣也開始入讀小一,開始接觸社會。我們的政府為他們鋪設一個怎麼樣的成長環境?怎麼樣的未來?
前陣子在集成中心的「離不開.深水埗」活起社區圖畫故事展中看到一些六、七歲孩子的畫。這些圖畫是孩子們看過展覽後的回應,是他們對街坊和政府說的話。
我們且看看他們寫了畫了一些甚麼。「我覺得結業好可惜呀!」「希望政府不要拆那些舊樓!」可惜甚麼呢?或許有人會以為,孩子們懂甚麼,還不是人云亦云的。我們再仔細看一下他們的畫,是能看見他們盡了六、七歲孩子最大的努力來思考。
一個二年級的小女孩把自己畫在圖畫裡。「她」說了兩段話,「政府,請你們接受他們的要求,因為他們很可憐。」「例如:有些居民是老公公婆婆,年紀很大,但沒有人照顧,有鄰居的就可以了。」旁邊她畫了一個拿著拐杖、鬍子都全白了的老公公。這個小女孩不是在無理的要求一件玩具,也不是為了自己而要求。她在這個展覽裡學會了同理心,也學會了要講原因。或許這個原因在大人的眼中看來很無聊,把那些缺乏照顧的長者送到老人院不就可以了嗎?我們也學學這個小女孩的同理心,換著你和我是老公公婆婆,我們雖然走的很慢,但畢竟也還能走到熟悉的街上買買菜、跟相處多年的街坊聊聊天,我們會不會喜歡呆在不熟悉的老人院裡,飯來張口、衣來張手?而且,住老人院是要錢的,要麼是長者自己或家人的錢,要麼是納稅人的錢。
另一個一年級的小女孩為自己畫上如少女漫畫般閃閃發亮的眼睛,在自己的說話氣泡裡歪歪斜斜的寫著:「親愛的政府:你知道他們是很開心的,也有很多朋友和他們住了很多年…不要拆和不要迫走他們,他們住得很開心和快樂,為什麼要(迫)走他們?如果你是他們你會覺得怎樣?」在女孩身旁的卡通朋友們紛紛問:「為甚麼不行?」這個小女孩信任政府。她信任政府是為市民好,是會盡力了解市民,所以政府會知道市民住得開不開心。但是她不明白為何政府要街坊們離開、讓街坊傷心。天底下有甚麼重要的東西比生活得開心更重要、「不拆不迫走」街坊們不行?她的世界在這裡產生了矛盾。我們的政府會如何回答這個小女孩的問題?
或許,重要的並不是給這個女孩一個怎樣的言語上的答覆,而是有沒有認真考慮到,清拆一條老街這麼一件小事對我城的孩子們的影響——到底我們的政府為孩子營造了一個怎樣的社會、怎樣的意識形態?是一個友愛互助的社會?還是一個金錢至上、「乜都有個價」的社會?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還是總之老野就係無鬼用?孩子們都張開他們清晰的眼睛,在看。
最近深水埗的街坊們開始給林鄭月娥發八堂課(亦在明報世紀版刊載),讓她思想「如何做個稱職的發展局長」。如果你仔細閱讀一下,你便不能不驚奇:他們的行為已經超越了他們原來的訴求。他們並不是說,你讓我們留下來的話,你就是好局長。這些課以提問的方式讓局長思考上至整體政策、下至一本賠償小冊子的訊息傳達方法。他們這幾年間面對重建的經歷,或許已經創痛了他們,當中有些甚至是無法彌補的。但是他們沒有把憤怒化成控訴和對抗,他們反而惦念著未來,未來的重建區裡人們的遭遇,未來政府與市民的關係,未來的香港。這種關懷的向度就是心裡記掛著一個六歲孩子的未來的向度。香港有這樣一群街坊是幸福的。
不知道局長這八堂課上得如何?
(明報) 編按:舊區重建的故事一再重演,深水埗的街坊又經歷了製作抗爭語言、復又被政府和社會無視、被告上法庭,剩下的少數住戶舖戶堅持溫柔對話的局面。發展局長林鄭月娥剛為這四年抗爭宣判無效,將「K20-K23 項目」定為非古蹟非拆不可。原每晚於興華街十一號地下車房吃飯的街坊,這星期起預備局長的坐位和碗筷,等待局長來吃家常便飯。究竟街坊是破壞社會的劣童抑或不是,且讀讀這位作者所寫深水埗街坊畫展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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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六下午,我參加了一個畫展的開幕禮。一眾創作者和嘉賓剪綵,又在花牌前與「政府官員」合照,大放彩帶禮炮,鎂光燈閃過不停。及後,創作者們帶領觀眾欣賞自己的作品,他們講解的自豪,我們聽得趣味盎然。
這不是什麼著名或新冒起的藝術家的畫展,而是深水埗重建區街坊的圖畫故事展。十八間在深水埗重建區的小商舖、十八幅差不多兩米高的大畫、十八個生活點滴和故事,曾在他們生活過的街道上展出,現在於灣仔集成中心的展廊再次展示出來。嘉賓馮美華致辭時說,近年來社會運動往往搞得很「行」(與政府對抗),但這次她在憤怒中看見快樂。
街坊之一、新忠花店的黃生,特意為這次展覽製作花牌,上面寫着「我愛深水埗街坊」。剪綵時,街坊們亮出各自在工作上的工具剪刀,如花剪、鐵剪等,而嘉賓們的剪刀則是另一街坊小店威龍文儀提供的美勞剪刀。他們相信政府官員願意聆聽,林鄭月娥未能前來,不打緊,我們弄一個林鄭面具,與「她」分享我們的生活故事。年近七十、潘拾園藝的潘伯站在自己小店的圖畫前,滔滔不絕與眾人分享他多年來在園藝方面的心得——向東邊的植物會生長得最好、秋季花兒開得最多最美、水仙花球底部凹進去就是雙托的……觀眾們直叫他作花神。金泰汽車的李生面對群眾比較腼腆,街坊和義工七嘴八舌幫忙搭腔,原來他的小車房就是街坊們的聚會所……
強大的尊嚴
整個開幕禮洋溢着街坊們對自己在深水埗的生活感到滿足、快樂和自豪,表現出他們的自信、尊嚴、和在生活中沉積下來的智慧和鄰里關係。
在暮年面對重建的潘伯,我們在他的臉上找不到自卑,沒有被重建影響而認為自己被時代巨輪推倒、無可奈何要結束營業的自卑,沒有因為不被社會認同和重視的自卑。在潘伯旁的義工朋友臉上有擔心的表情,擔心潘伯沒有說出重點,就是重建對他的影響。不用擔心,潘伯的自信、潘伯對園藝的熟悉和熱情,及至每一位街坊的每一個故事,都是最卑微而又最強大、最實在的說明。
因為這是一場不一樣的社會行動。
總覺得一般的社會運動裏有一種頑童、或被視為頑童的傾向。這並不是說社會行動者是頑童,也不是說社會行動破壞社會的和諧和秩序之類。
教書的友人分享,頑童之所以「頑」,大多有其因由和故事,只是不被看見和關注。頑童或許曾經努力表達過他的需要,但遭漠視。於是他搗蛋、吵鬧、破壞、不讀書、離家出走,甚至?手自毁。他透過這些行為呼救,但這些行為並不直接反映他的問題和需要。細心的師長或者會問「為什麼」,與他努力溝通,漸漸發現這些行為背後的根源。但更多的情况是責罰打罵,多次不改則標籤為「生性頑劣」。問題都沒有處理過,又如何改?
早前在「漫畫騎劫社運」的活動中,社運朋友分享說,示威請願街頭劇等等,做是做了,卻不被看見,傳媒有時連半張圖也不刊,莫說仔細報導了。在策劃社會運動中,如何引起人們對議題的關注是重要的一環,我們在五花八門的表達方式上也能看見其中的努力。這些方式有的如頑童的行為,在傳達上未必能直接反映議題;有的雖清清楚楚的表達了,卻依然不被看見。長毛梁國雄的示威行動中,往往喊出最直接的口號,但傳媒的報導只是「長毛又示威了」。社會運動裡的頑童特質——那麼「頑劣」那麼「對抗」,把社會運動推進頑童的困境裡——不被看見、聆聽、重視和了解。社會裡,大意的「師長」把這些行動一一約化成「又來了」。
可愛的街坊,親愛的官員們
這種師長與頑童的關係並不為一個成熟的公民社會所樂見。公民社會中,市民與市民之間應能平等而睿智地討論各種問題,而市民更是授權政府管治社會的主體。「頑童」的位置不單把社會行動的議題約化消音,更是對行動參與者直接的傷害——把市民表達意見的權利╱義務定義成「搞事」,把應該擁有權力的市民轉化成弱勢的被統治者。
深水埗重建區的街坊何嘗不曾面對同樣的問題?街坊原本生活得好端端的,政府一聲重建打破他們的生活方式;而提出「繼續我們的生活方式」這等卑微要求的街坊,竟被視為「阻住地球轉」的攪事分子,被指「唔知想搏乜」,把他們告上法庭。他們被打進「頑童」的角色。然而,通過他們的圖畫和故事、通過這個展覽的模式,「離不開.深水埗」活起社區圖畫故事展把街坊的生活重新立體化地展現出來,街坊們自己也重新獲得尊嚴和力量。街坊們不在對抗,而是有尊嚴地、平起平坐地,告訴有關當局、告訴市民,一些他們在重建問題上或許忽視了的東西。
面對這樣一群會在公開信開首稱呼政府為「親愛的」的可愛街坊,政府的官員們,你們會如何理解和面對?馮美華在致詞末段時,因看見街坊戴着面具扮林太,她也即興扮起林太來,回答街坊給政府的公開信,說,你們告訴我的生活故事,我聽了很感動,你們問我會否保存你們的生活方式,我的答案是:一定會!
~刊2008年3月11日明報世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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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嗚嗚嗚~~~~~黃靜真是好編輯…昨天報導才出請林鄭食飯的消息,今天她就立即把這消息拉上我的文章去,完全扭轉了我寫得太慢的事實…還把我水蛇春一樣長的題目改掉,原本的題目是:從頑童反抗到平等對話的可能——「離不開.深水埗」活起社區圖畫故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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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資料:
另,23/3/08下午3時在集成展廊有街坊自編自演皮影戲,
及29/3/08晚上7:30有重建紀綠片放映會
2. 街坊給政府的公開信全文
親愛的政府﹕
我們想跟你說出生活在深水埗的故事。
我們是在這裡生活和工作了好多年的老街坊。我們一向相處得和睦和諧,同舟共濟。住在天台的婆婆,拿著壞了的風筒,電器小檔的檔主會為她免費修好。就算我們沒有錢,也可在醬油舖買到兩蚊一袋的麵豉,有時還可以賒數。家貓跌傷了,街坊會拿藥酒來醫治。我們靠著小檔口,不求賺很多錢,總之養大了幾個子女。我們本來就是個自助小社區,街坊就是街坊的資源。我們的根,都在這裡。
每當想起在這裡生活的故事,我們都快樂。我們的智慧和尊嚴,都在這裡生活累積得來,不再輕易重建、不可能以高樓大廈取代。因為人走了,事情不再一樣。
三年前,房協說為了改善我們的生活,要重建深水埗,卻沒有給我們任何選擇,只叫我們拿錢離開。
我們不想拿錢,不想離開左鄰右里,也不想離開深水埗。走出了我們的家,不知可往哪裡去。
你會保存我們的生活方式嗎?
一群深水埗重建區街坊